增值税调整势在必行？政策信号释放经济利好
英飞咨询 ：文韵 欧阳梦春 （本文发表于新浪财经）
今年以来，降低企业税费负担成为国家财政政策重点。3月初《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指出要进一步减轻企业间接税负，尤其是改革完善增值税制度，按照三档并两档方向调整增值税税率水平，重点降低制造业、交通运输业等行业税率。5月1日起我国正式下调部分行业增值税税率。今年一系列减税降费措施实行以来，政策效果已逐渐体现。但是，作为调节经济运行的有力手段，专家预测减税政策仍然有一定的可实现空间。国务院总理李克强9月19日在2018年天津夏季达沃斯论坛开幕致辞中表示，中国政府正在研究明显降低企业税费负担的政策。李克强总理明确提出增值税税率继续下降等举措，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激发企业活力，带动经济发展。财政部部长刘昆则进一步表示，我国相关部门正在研究更大规模的减税以及更加明显的降费措施。国务院副总理刘鹤日前在国务院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工作领导小组会议上指出，必须进一步深化研究减轻税费负担，支持中小微型企业发展。在政府部门释放明显的政策信号下，未来增值税税率下调有望成为下一步减税重头戏，减税政策所带来的经济效应也更值得期待。市场对增值税下调预期加大，但目前业界缺少对这一政策措施的量化分析。本文将根据政府所强调的增值税三档并两档政策走向，利用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CGE）研究增值税下调对宏观经济以及产业经济的推动作用。
我国税收收入主要来源于企业，企业缴纳的税收占国家税收收入85%。根据世界银行数据统计，中国2017年企业税费在商业利润中占比达67.3%。在我国以间接税（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和关税、资源税和印花税等）为主的税收结构中，增值税已成为税收收入主要来源。2017年我国增值税收入达5.64万亿，占税收总收入39%。间接税比重过大，意味着在生产和消费过程中征收了较多的税，这不仅会增加企业成本，企业负税最终也会通过提升产品价格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
来源：国家统计局，英飞咨询整理
近年来，在遵循国际通行的增值税基本原则基础上，我国政府进行了一系列增值税制度改革。2014年7月1日起，将6%、4%和3%的增值税征收率统一调整为3%；2016年5月1日起全面推行“营改增”，消除重复征税；2017年7月1日起，将四档税率简并为三挡；2018年起，作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一环，增值税改革进一步深化，自5月1日起将17%和11%的增值税税率分别下调1个百分点。自增值税下调措施实施以来，减税政策效应开始显现。根据财政部最新公布的数据，1-8月累计国内增值税4.29万亿元，占1-8月累计税收收入36.6%，增速较上半年有明显放缓趋势。据OECD预测，根据我国已实施的增值税下调方案，我国市场主体将会在一年内减轻4000亿元人民币税收负担，其中制造业减税规模将超过所有行业总减税规模1/3，企业税负将会大大降低，有利于激发企业活力。
根据政府释放出来的减税政策信号，我国将会加大增值税改革力度。根据三档增值税税率合并为两档的改革方向，如对制造业普遍涉及的16%税率这一档实施增值税简并下调，其政策效应将会通过增值税链条传导机制影响生产行业、消费者，并最终转化为我国整体经济发展动能。笔者根据这一政策方向，按照减税就低不就高原则，假设将16%增值税税率合并为10%这一档税率，6%税率保持不变。在这一政策假设情境下，利用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模拟计算减税方案所带来的经济效应。量化结果表明，大规模减税方案有利于经济整体活力，对制造业等相关行业经济指标具有巨大的促进作用。
如果执行三档并两档减税方案，我国宏观经济将有较大提升。实际GDP增长幅度达1.78%，经济发展将带动就业市场增长3.37%。由于企业负担减轻，企业生产将会大幅度增加，导致出口、进口部门分别增长8.23%和1.21%。同时，增值税下调也将会使消费者受益，产品价格将会有所下降，CPI下降0.51%。可见，增值税减税将会利好我国宏观经济，无疑是为我国经济增长注入一剂强心剂。
来源：英飞咨询模拟结果
减税方案对我国大部分行业有促进作用。模拟结果显示，除少数服务行业、建筑相关行业国内产出减少外，其他行业部门国内产出均有不同程度增长。其中批发零售、金融服务、电子制造业、纺织业、能源业以及化学金属加工部门国内产出增长幅度较大（表1）。
来源：英飞咨询模拟结果
在生产供应端，增值税减税政策有效降低企业生产成本，资金占压将会明显减轻，有利于激发企业活力。减税后节约的生产成本将会被企业应用到投资再生产，企业规模将进一步拓展。减税措施实施后，投资增长最快的是电气机械和器材行业部门，投资值增长超过14%（图3）。其他投资密集型行业如机械类、电子产品部门投资增长也超过13%。而其他农业相关部门、服务业等行业投资出现一定程度下降。企业投资增长最直接的作用就是促进就业市场增长，从模拟结果来看，行业部门就业市场变化与投资值变化较为一致，投资增长较大的行业其部门就业也有大幅度增长。电气机械和器材、电子元器件就业增长均为16%。而电子硬件设备行业部门就业增长也较快。
来源：英飞咨询模拟结果
减税政策除刺激企业投资增长外，也将大幅推动出口贸易提升（表2）。国内产出增加的部分将会被企业用于出口贸易，从而增加出口创汇收入。从我们的模拟数据来看，工业成品、机械设备类以及电子设备产品部门出口增长较大，其中汽车零部件及配件出口增长11.32%，汽车整车的出口也达到10.09%。铁路运输和城市轨道交通设备出口增长达11.08%。除此以外，电子设备如视听设备、通信设备增长也超过9%。数据说明，增值税下调措施将会有效推动工业制造业部门出口，增强我国工业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近期我国出台相关行业出口退税政策，鼓励在国内市场具有一定竞争力的行业产品走出去，这无疑对出口导向的工业部门和企业又是一大利好消息。
来源：英飞咨询模拟结果
增值税税率下调不仅直接减少了企业成本，而且还会通过增值税链条传导机制最终影响到产品消费价格，使得消费者直接受益。此前宏观结果数据表明，减税政策后我国CPI将会下降0.51%。具体行业来看，终端消费品如视听设备、家用器具、通信设备、汽车整车等产品消费者价格下降幅度超3%（表3）。可见减税政策最终会通过市场价值链条传导惠及普通消费者，也将会有利于提高我国人民的生活消费水平。而消费的刺激也会带动供求端生产，促进企业市场规模扩大，实现供需市场繁荣发展。
减税政策将会减轻企业税负，但因减税后产出增加、投资再生产扩大，企业产量将会进一步提高。对于财政收入来说，降税未必意味着减收，反而会因为经济向好而带来增收作用。大部分工业部门因产量增长、工业价格指数上涨，其缴纳的税也将会相应增加，这一部分增加的收入将抵消增值税税率下调所带来的影响，PPI上涨带来的税收增收作用较为明显。从我们的模拟结果来看，减税政策冲击下，国家总体税收将增收87.4亿元，增长0.59%。具体行业来看，毛纺织加工品税收增长高达16.06%。其他工业品行业如电力、电子元件、合成材料、有色金属延压加工品增长率也保持在10%以上（表4）。但部分行业部门税收下降幅度也较大，其中房屋建筑行业税收下降达7.09%，其他与建筑相关的原材料、建筑服务类行业税收也呈下降趋势。整体来说增值税下调措施将符合国家减税政策整体目标。
来源：英飞咨询模拟结果
近期，政府不断释放出减税降费政策信号，业界也因此对减税预期大增。对增值税改革政策作出量化经济分析将有利于我们把握宏观经济及产业部门发展走势。作为积极的财政政策调控手段，减税降费政策对宏观经济、产业经济推动作用明显。作为第一大税种的增值税将会成为我国大规模减税降费政策的重要改革对象。根据税率三档并两档政策方向，增值税下调将会极大促进我国宏观经济整体向好。量化政策分析结果表明，我国宏观经济各项指标都将有所增长，企业成本降低并能有效降低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而我国实体经济各部门也将会享受减税政策带来的改革红利，工业生产部门将会成为最大受益对象。根据减税政策的外溢效应，我国工业制造业、运输业、纺织业等行业部门国内产出大增，从而推动相关行业部门的投资及就业市场，拉动我国实体经济发展。对于中小微型企业，减税政策也将大大减轻企业税负成本，营商环境进一步优化，激发市场活力并增强中小微型企业发展信心。而对于出口导向的行业部门，减税政策将极大促进产品出口增长，出口创汇将会进一步增长，以此推动我国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减税政策也将刺激消费市场增长，最终惠及普通消费者。部分终端消费品价格将会随着增值税调整传导机制逐渐下调，消费增加最终也会刺激市场有效需求，促进企业扩大再生产，对生产供应方来说也将带来更大的发展空间。总体来说，增值税调整政策将会成为经济调控的有力手段，也符合现阶段我国经济发展态势。通过促进供求端生产、消费需求，我国社会经济将会实现可持续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