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缓气候变化政策与发展中国家贫困问题
Zekarias Hussein，Alla Golub ，Thomas W. Hertel
减缓气候变化是21世纪最受关注的政策目标之一。但是，关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所需的政策内容和带来的影响仍未达成一致。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没有足够的关于减排政策对发展中国家穷人的福利影响的实证分析。在本文中，我们模拟了两种不同的政策情景，情景一为附表1中的国家采取减排措施，情景二为情景一加上其他国家实行森林固碳政策。通过气候政策的经济分析框架，我们评估了上述情形对14个发展中国家的7个社会经济群体的贫困问题的影响。我们发展情景一能有效缓解贫困问题，因为它促进了其他国家农业的生产。但是，情景二其他国家采取森林固碳政策后反而加剧了样本中国家的贫困问题。主要原因是此政策导致土地回报率增加，农业产出减少以及食品价格上升。由于贫穷的家庭主要依靠自身劳动和少量的自有土地获得收入，并且大部分收入花在食品上，他们不论是收入还是支出都受到很大负面的影响。考虑到森林固碳政策是减缓气候变化的有效且低成本的方案，这个研究结果给政策制定者们带来了两难选择。
1. 方法和政策情景
分析减缓气候变化政策对贫困的影响不仅需要知道它如何影响国内外产品价格，而且需要了解它如何影响发展中国家的工资和其他要素价格。为了估计要素价格的变化，我们使用了CGE模型。在本文中，我们综合了修改版的GTAP模型GTAP-AEZ-GHG和最近开发的贫困模块GTAP-POV。综合的GTAP-AEZ-GHG-POV模型考虑了每个国家和行业详细的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以及二氧化碳排放量。
本文使用世界银行对贫困的定义以确保各国的可比性。我们的样本包含了14个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的国家。这些国家是基于GTAP数据和家庭调查数据的可得性而被选择的。尽管选择这些国家的方式并不随机，但样本包含了一系列贫困形式不同的发展中国家。在每个国家，根据收入来源不同分为了以下7个社会经济群体：农业自雇，非农业自雇，城市劳动力，农村劳动力，依赖他人支付，城市其他，农村其他。
14个国家，7个群体，则每个模拟后都有98种贫困变化。因此，我们需要一个统计量告诉我们整体贫困水平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们采用了Hertle等（2007）的统计量SC（sign consistency statistics）和AAV（average absolute value）。其中AAV用来测度某种影响的大小，而SC是变量平均变化和平均绝对值的比率，因此它是在[-1,1]的区间内的。例如，如果某政策情景对所有群体都是减少贫困水平的，那么SC=-1。
情景一中附表1的国家采取了每吨二氧化碳等量$27/tCO2e的碳税以及同等大小的森林固碳政策。情景二在情景一的基础上加上附表2的发展中国家采取森林固碳政策。我们选择森林固碳政策是因为它已被证明可以以较低成本减缓气候变化问题，而且在现实发展中国家上百个固碳政策正在进行中。
2. 结果分析
2.1. 情景一
我们主要通过每个群体税后实际收入的SC和AAV的变化来分析情景一对贫困水平的影响。图1展示了模拟结果，上面的图1（a）是SC而下面的图1（b）是AAV。从图1（a）可知，情景一导致发展中国家农业从业人员的实际税后收入增加。这是因为附表1国家的碳税和固碳政策使得农作物种植和动物养殖成本上升，因而它们的产出和出口均下降。于是，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农产品贸易市场有了新的机会，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内产出和农业部门生产要素的投入。除了政策影响的变化方向，我们还需要通过图1（b）的AAV来分析影响的大小。从图中可知政策对农业生产要素回报的作用非常大，而对非农行业要素回报和整体工资水平影响很小。
2.2. 情景二
图3展示了情景二的固碳政策（固碳补贴）对税后实际要素回报的影响。固碳补贴降低了森林用地的成本并且增加了土地回报率，挤出了其他土地用途。结果森林用地增加，而农业用地减少，进而导致农业产出下降。林业对土地需求的增加使得所有14个国家的土地实际回报上升（图3（a）的SC=1），而其他要素回报均下降。从图3（b）的AAV可知，政策对土地回报的影响最大。同时，由于家庭收入的主要支出为食品，更高的食品价格提高了贫困线和家庭生活成本。生活成本的上升进一步降低了生产要素回报。对于非农行业的生产要素来说，这种影响对所有国家都是一样的（SC=-1）。
3. 结论
气候变化以及应对它的各种政策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担忧是减缓气候变化政策对发展中国家贫困水平的影响。本文分析了包含以下要素的全面、有效的减缓气候变化政策对贫困的影响：（a）附表1国家采取化石能源税；（b）附表1国家对非二氧化碳排放征税以及实行森林固碳补贴；（c）非附表1国家实行森林固碳补贴。我们首先模拟了附表1国家政策（（a）和（b））的影响（情景一），然后将（c）加入进行模拟（情景二）。我们发现情景一对样本中发展中国家的贫困水平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因为它能将国际农业生产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当考虑发展中国家也采取森林固碳补贴时，这种转移作用则被消除了，并且使得贫困恶化。这是由于农业与林业的土地竞争导致的。由于发展中家庭收入的主要支出为食品，而且主要依靠农业获得收入，在收入和支出上均受到了负面冲击。因此，气候变化减缓政策的制定者们需要考虑到政策可能对家庭产生的负面影响，并且制定政策减少这种负面影响。
原文：Hussein, Z., Hertel, T. and Golub, A., 2013. Climate change mitigation policies and poverty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Environmental Research Letters, 8(3), p.035009.
摘要翻译：欧阳梦春